第4章(2/2)

卫听澜觉得这声线似曾相识的熟悉，想要抓住那人的手腕，却发觉自己半力气都使不来。

他没能等到回答，只觉那人拂去了他上最后一积雪，便站起了。

卫听澜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染血的剑，半旧的剑穗上也沾染了血渍。他心中陡然一惊，抬起来，就看见血洇红了前人的前襟，好似一朵彼岸条绽开在了雪中。

哪儿？

似乎只是一眨，周围的景致从死前那凄然昏暗的大漠，一晃变成了漫天的疾雪。

卫听澜动了动，发一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：“回去……去哪里？”

“你的伤太，挪动起来难免要牵扯到。可能会很疼，得辛苦你忍一忍。

可这……又是什么地方？

卫听澜开不了，那人就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了去：

“一会儿我会将你绑在我背上，否则没法骑。若是不小心碰着你的伤了，可别生我的气。

“能听见我的声音吗？”手的主人在他耳旁轻问，似乎试图唤醒他的意识。

那人的手微微一顿。

卫听澜费力地聚起视线，只看见一抹不甚分明的月白。那颜澄澈清透，泛着些微的浅蓝，像雨后微霁的天空。

“别在这里睡。”半昏半醒间听见的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一些，有只温的手掌覆在他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他吃力地回想着，只隐约记得自己死了。

枯枝横生，硌着碎石断木，呼间有一刺人肺腑的疼痛，他就这么衣衫褴褛地伏在雪地中，满的血腥气都被大雪盖住了。

“你去哪？”卫听澜咬着牙关艰难，“你说过……要带我回去的。”

蹉跎一世，二十余载好似大梦一场，到来什么都没剩。等到所有事尘埃落定，他终于带着一污秽，用那柄伴了自己多年、罪孽重的剑，亲手了结了自己。

那只温的手又移到了他背上，一拂去他上的积雪。

卫听澜在那个人上嗅到了风霜的寒气。

“回去路上我会一直像这样同你说话。你若能听见，便尽可能在心里作答，别松懈，别睡过去，知吗？”

一滴猩红坠落在他前，接着又是一滴。

话音刚落，风雪忽然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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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听澜在这片不详的沉默里吃力地眨了，就看见前那片纤尘不染的月白衣角忽然沾上了泥，脏了。

他听见那人的声音似乎带了些为难：“竟已没知觉了么。”

模糊的人影又靠近了一些，伸手轻轻撩开了他脸上的发。卫听澜听着那平缓有力的呼声越来越近，停在几寸之外，似是在打量他的面貌。